為我行殤
今日樂 樂未央 不可忘 何為自苦 使我心悲

　【重惠琉璃卮，昭厚意】

　　白绸上只有寥寥数字，旨在感谢他前日赠物。杨修反复看了几遍，脑海中不由臆想着那位公子写信时的样子，他会是什么表情？又是怀着什么心情给自己写下这封信？他怎么就不多写一些？想到这里，杨修觉得自己没办法再干坐着，想见曹丕的心情是那般的强烈。

　　但是用什么理由见他呢？杨修犹豫了片刻，猛地站起来，绕到里屋去，从书橱的暗格里拿出了一把短剑。

　　那是一把极漂亮的短剑，不同于时下红漆嵌金银的风格，剑鞘的外套竟是以整张蛇皮铺成，细细的蛇鳞在日光下映出粼粼的波光。剑柄则以青玉装饰，明珠标首，华贵无双。杨修抚摸着光滑的剑鞘，把它收入怀中。

　　这把剑是杨修偶然间购得，一直收藏至今，他并不好剑，曹植也不好剑，但曹丕爱剑，却是世人皆知，又擅双剑，又擅以短击长。杨修知道他一直想要一把合心的贴身短剑，自己也辟造许多，但总是还不够好，起码不如他怀里这把好。

　　叫人偷偷送信与丞相府后，杨修策马出了城，沿着西城墙再向西行三里路有一条小溪，过了溪水向南再行几公里穿过一片树林便是一处断崖底。从崖上往下看，层层树荫是天然屏障，阻挡了上方的全部视线；要是想从外面进来，倘若不识路，也是要迷失在这片森林里的。这种天时地利人和的好地方，自然不是杨修能发现得了，只有那位爱偷情的公子，才能领悟到通往崖底之路。

　　就算杨修来过几次，他也差点迷路，等他找到地方，伊人早已等在那里。曹丕上前帮他拴好马，便笑盈盈地问道：“做什么火急火燎把我叫到这里来？”

　　这话问得甚是多余，他们若有其他事，大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丞相府主簿公子的奉承着，能来这里，无非是要做一些天为被地为床的勾当。但曹丕就是要故意问这话，以表明自己心里的不痛快。他当然不痛快，前些日子杨修帮曹植出谋划策，应对曹操的考验，弄得父亲龙心大悦喜不自胜，就差直接拍板定曹植做继承人了。曹丕听到这种消息自然是非常不爽，这种不爽里既包含了被曹植抢过一头的不甘，也包含了一咪咪曹丕自己不肯承认的吃味。

　　所以今天接到杨修的密信，他就打定主意要闹一闹脾气，让杨修也不痛快一下。然而杨修满怀心事，丝毫没意识到他话中的挑衅，他拉着曹丕的手，将他带到老树下。

　　“丕公子……”杨修注视着曹丕，他隐约觉得曹丕的情绪不对，但是心中献宝的紧张感还是让他忽视了其他，“丕公子。”

　　“欸？”曹丕软软地应了一声，就被抬起下巴，印上了一个吻。

　　杨修亲了亲他，从怀里拿出短剑，递给曹丕：“某听闻丕公子一直在寻剑，不知这把……公子是否看得上？”

　　曹丕接过剑，还未看便笑道：“赠把短剑，也要叫到这里，德祖你可真是的。”

　　然而看到剑的瞬间，曹丕的眼神就变了。惊讶和欣喜让他的眼中流露出异样的光彩，他轻轻地拔出剑身，宝剑出鞘，声如龙吟，光如月华。

　　“喜欢吗？”

　　曹丕没有回答，他轻抚剑刃的动作，一刻也不舍离开的目光就说明了一切。看到他这样，杨修欣慰地舒了口气，又像是在叹息。听到这一声，曹丕像从美梦中醒过来，他收起短剑，奖励一样地亲吻了杨修的嘴角。后者顺势搂住了他，两个人又亲了一会才分开，曹丕抚摸着杨修的后背，柔声问道：“德祖这是在补偿我？”

　　杨修僵硬了一下，显然没料到他会问这个，前些天帮衬曹植的事，他知道肯定是瞒不住的，从明面上来说这是他份内之事，无论和曹丕暗地里是什么关系，在夺嗣的站队上，他杨修都算得上是曹植党人。但是从曹丕的心情考虑，他知道自己做得有些过了。

　　“丕公子……”他安抚地亲着曹丕的耳垂脸颊，却不想解释什么。

　　“德祖。”曹丕环抱住他的后背，带着一种情人的亲昵和温存：“为什么不站在我这边呢？”

　　杨修垂下眼帘，曹丕身边真的太多人了。司马懿，陈群，吴质，繁钦，还有好多好多，每一个都才华洋溢，每一个都人中俊杰，杨修虽然自觉也十分优秀，但进了曹丕的智囊团，也不过是宝玉进了宝玉匣，在一堆珠玉中，他没有自信能做最出众的那一颗。

　　曹丕的真心到底在哪里，他一点都猜不透。

　　然而，如果他是别人盒子的那枚宝玉，一切就不同了，得不到总是最好的乃人之常心。这是他的私心和算计。他并不想让曹丕知道。

　　“植公子一身傲骨，身边却没有人辅佐，某实在放心不下。”这也是杨修一半的真心话，曹丕冷哼了一声，却没有说什么，为人兄长，在承嗣的问题上斗弟弟是一回事，承认自己吃弟弟的醋心里不爽又是另一回事。

　　杨修认识曹丕也不是第一天了，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又开始执拗闷了脾气，便轻声说了些好话，把他按倒在地上，伸手解开了他的衣襟。

　　尽管立秋还没到，但天也凉了许多，胸膛裸露在凉风里的感觉让曹丕颤抖了一下，杨修连忙用自己的身躯盖住了他，然而这样他也没办法有太大的动作。曹丕轻笑一声，情人的笨拙让他觉得有些愉悦，他主动的环住杨修，将手伸进他的衣袍里，而用外衫盖住两人，手指还不断摩挲杨修的后背，后者被他撩拨的火起，将细碎的吻落在他的颈间耳后。

　　尽管为了方便杨修的手指抚慰自己的后穴，曹丕乖巧地抬起双腿缠住他的腰，但是杨修动起来还是不甚方便，他没有带润滑的膏脂，不先让那销魂窟变得柔软淫荡，杨修是不舍得进去弄伤曹丕的。他一边咬着曹丕胸口硬起来的乳头，一边思考着办法，这时却摸到曹丕刚刚收起来的短剑。一瞬间一个想法闪过杨修一贯在性事方面很贫瘠的脑海，他抖着手把短剑摸出来放到曹丕嘴边。

　　丕公子毕竟是身经百战之人，只见到这个动作就明白了杨修的想法，他红了红脸，却没有反对地伸出软舌舔起了剑鞘，更将其含在嘴里做吞吐舔弄态，眼神如丝却不离身上人，杨修被他勾得浑身发热，下身简直要精关不守，他定了定神，看剑鞘湿润得差不多，便从曹丕嘴里抽了出来，曹丕仿佛还不舍一般以舌尖勾住剑鞘，拖出一道银丝，显得淫靡异常。杨修终还是没忍住，咬着牙射在了自己手里，他喘了口粗气，装作没看到曹丕不怀好意的微笑，把人轻拿轻放地翻过身去，再细心地用衣服盖好曹丕，才抬起他白嫩翘挺的圆臀，拨开两瓣臀肉，露出中间靡红有些湿润的肉穴。

　　已经射过一次，杨修反而有了些余力，他握住湿润的短剑，将剑鞘那头缓缓地推进曹丕的身体里。被异物进入的感觉让曹丕发出了暧昧的呻吟，剑鞘微凉又光滑，杨修推进深处又慢慢地抽出来，为了让肉壁变得柔软他甚至还旋转着短剑，不断地挤压着着曹丕的敏感点。

　　“啊……啊啊……”曹丕被插地酥软，无力地趴在衣物上，他想咬住衣角，又忆起等下还要穿着回去，便扬起头，低声呻吟着，咽不下地津液顺着下巴溜到胸膛，还是弄脏了衣物。杨修没注意到这种小事，他只想着快点把那嫩穴弄软，好让自己插进去泻火。

　　“德祖……德祖……”知道杨修在这方面经验浅薄，把握不好深浅，曹丕便轻声催着他：“可，可以了……你进来嘛……”

　　杨修抹了把头上的汗，还不太放心，正要说些什么，却见曹丕更抬起屁股，短剑插在他身体里乍一看就像是一截尾巴，他颤抖着手摸到身后，把短剑拔了出来，剑鞘从后穴出来的瞬间仿佛听到啵得一声，就连曹丕都觉得有些羞耻。杨修把宝剑放到一边，掏出自己胯下之剑，用力地捅入了曹丕的身体里。

　　“啊啊啊----”也不顾还是在野外，曹丕发出了舒爽至极地长吟，他几乎贪婪地吞着杨修的性器，杨修觉得自己的根部被绞紧到产生痛感的程度，但这痛中又带着无上的快乐。过度的快感已经让他的脑浆沸腾起来，无法再思考什么，只能依照本能不断地插入抽出，下腹撞击到曹丕的臀肉发出啪啪的声音，回荡在森林里，听起来异常的淫乱。但已经没有人有余力注意到这个了，即时是曹丕现在也只想着再用力点，再粗暴点，好让他登上极乐的高峰。

　　又一声缠绵的呻吟，曹丕射在杨修外袍上的同时，对方也射进了他的身体里，杨修长长地舒了口气，脱力般地覆在曹丕身上。一时只听到风吹过树叶的声音，哗啦哗啦，听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心感，曹丕趴了一会儿，翻身拥住了杨修，和他交换了温柔的吻。

　　“丕公子……”杨修还有些依依不舍，但是他知道，是回去的时候了。

　　他本想帮曹丕清理一下身体，但是曹丕笑着说让我多带着德祖的气味一会的拒绝了他，不敢细想其中含义的杨修只好帮曹丕整理好衣服，一起回城会引起别人的怀疑，他站在原地目送曹丕走后，才整理仪容，慢吞吞地骑着马离开了。

　　刚刚还充满激情和热浪的地方，又恢复了平静，只剩树叶间的哗哗声，喧闹而又宁静。

　　之后发生了很多事，过去了许多年，又是一年秋至未至。

　　御驾经过一片悬崖时停了下来，皇帝不顾左右的担心，径自走到悬崖边，下面是一片绿茫茫的树海，无边的树枝阻挡视线继续下潜。皇帝抚摸着腰间的佩剑，没头没脑地对左右言曰：“这把剑，是当年杨德祖送给我的。”

　　断崖树海剑犹在，赠剑旧人何处寻。


　　别日何易会日难
山川悠远路漫漫
郁陶思君未敢言
寄声浮云往不还
　 --曹丕《燕歌行》